钟楼里的未拆信(2/10)
露出的淡青色纹身 —— 是个钟摆图案,和父亲工作证上的钟楼 logo 一模一样。他摸了摸手腕内侧,那里竟也有个同款纹身,想起昨晚在教师办公室看见顾主任时,他的茶杯上也印着这个图案。
“你每周三都来代班吗?” 他忽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怕惊到我,“我是说,替阿姨。”
扫帚顿在原地。妈妈总说,清洁工的女儿要学会把自己藏起来,可这个男生不仅知道我的代班时间,连妈妈的工作牌号码都清楚。我看见机械室墙上的日历,每周三的日期旁都画着小钢笔,最新的那页写着 “唐砚秋 17:00 钢笔课”—— 是父亲当年给学生补课的时间,那时我总趴在办公室门口,看他用钢笔在黑板上画齿轮。
“你调查我?” 我盯着他修表台上的旧怀表,表盖内侧刻着 “赠建明兄 1998.12.24”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
“不,是我爸。” 顾承砚低头看着怀表,手指轻轻摩挲着表盖上的凹痕,“他抽屉里锁着你父亲的道歉信,还有……” 他忽然抽出一张复印件,“1998 年钟楼竣工时的合影,你父亲抱着的女婴,手腕上有和你一样的烫伤疤痕。”
雨声突然变大,琉璃窗上的水痕模糊了钟楼的轮廓。我看着复印件上父亲怀里的小婴儿,手腕内侧的淡粉色疤痕和我如出一辙。想起父亲临终前躺在病床上,手指划过我的手腕:“砚秋,钟楼的钟摆不会停,真相总会来。”
顾承砚的修表工具盒 “咔嗒” 合上,里面整齐码着十二枚齿轮,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年份 —— 从 1998 到 2023,正是父亲被开除到顾承砚转学的年份。他摘下自己的上海牌手表,停摆的指针指向 10:15—— 父亲举报信的落款时间。
“明天早自习,能帮我看看这个吗?” 他把手表放在我扫帚柄上,表壳内侧除了 “砚秋” 二字,还有行更小的字:“建明兄收 明修”,“我爸说,会修钢笔的人,都懂齿轮的语言。”
看着他转身下楼的背影,校服后摆沾着的机油渍,和父亲当年工作服上的痕迹一模一样。机械室的齿轮还在 “滴答滴答” 转动,我忽然发现,顾承砚留下的手表表链,竟和父亲钢笔上的裂痕一样,藏着不易察觉的钟摆图案。
夜雨渐歇,我蹲下身,指尖抚过怀表盖上的划痕。铁丝缠绕的钟摆形状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与机械室顶部双摆钟的投影重叠。原来,早在二十五年前,父亲的钢笔与顾主任的怀表,就被时光的齿轮紧紧扣在了一起,而我和顾承砚的相遇,不过是父辈故事的延续。
钟楼的钟摆还在左右摇晃,我扫起的不仅是灰尘,还有时光的碎片。将顾承砚的手表塞进校服口袋时,金属表链硌着父亲的工牌,忽然想起妈妈说过,顾主任刚调来学校时,特意叮嘱后勤保留钟楼的机械钟 —— 那是父亲留在这所学校的最后印记。
远处传来思源楼铁门关闭的 “哐当” 声,值夜班的陈师傅该去锁门了。我摸着手腕内侧的烫伤疤痕,忽然发现顾承砚手腕上的印记,和我的位置、形状都一模一样 —— 这不是巧合,而是父辈在时光里埋下的,关于真相的密码。
当第一缕晨光爬上钟楼尖顶时,我终于扫完了机械室的最后一个角落。墙角躺着枚生锈的齿轮,上面刻着 “唐建明 1998”。我把它收进口袋,忽然听见楼下传来早读的铃声,混着顾承砚修表时的 “滴答” 声,在钟楼的回廊里,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。
这张网,将两个被时光隔开的家庭重新联结,也将五年前的那场暴雨,二十五年前的钟楼竣工,以及所有未拆的信、未说的话,都紧紧收束在齿轮与钢笔的共振里。我知道,从这个清晨开始,我和顾承砚的故事,终将沿着父辈的笔迹,在钟楼的钟摆声中,写下新的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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