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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野二郎,师傅中的师傅,达人中的达人,厨子里的厨子,高人中的高人,日本国宝级的手艺人,这世界上唯有一个人会叫错他的名字,而且是故意叫错,相识数十年屡错不改,这个人是个中国人,姓曹。那一长串含糊不清的嘟囔,在老乌贼的耳中却再真切与清楚不过,那嘟囔在骂人:“王八蛋,这么些年也不来看看老朋友,还以为你横尸街头,早已尸骨成灰了……”
这咒骂可谓是凶狠,老乌贼却依旧笑嘻嘻的看着对面那颗光头,老乌贼、住吉会的首领福田晴了,再加上眼前这个捏寿司的小野二郎,三人可谓莫逆之交,相逢于寒微之时,如今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三条路,一个是黑帮大佬,一个是收钱索命的杀手,另外一个却成了美食界的传奇。
“福田那老小子被人打了一枪,已经走不了路了……”小老头不再骂娘,而是略有些惆怅的告诉他老朋友的近况,老乌贼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,脸上却没有了笑容。旧友重逢,这消息确实不怎么让人痛快。
“你打扮成这样这回要祸害的肯定不是普通人,找我什么事?想要吃寿司?我可不伺候你……”人间国宝依旧是摆着一张臭脸,老乌贼自觉理亏,也不回嘴,知道老朋友有些伤心,这么些年走动的太少,伤了老朋友的心,那福田是个豁达、敞亮的人,这捏寿司的却是个认死理,一根筋的家伙。
“一晃你这店都开了二十六年了,你捏寿司也捏了四十几年,三郎啊,你现在这派头也是水涨船高啊,对老朋友就一点旧情也不念么……寿司之神真是了不起呀你,我打破你的秃头你信不信!”老乌贼要么不开口,一开口能把人噎死,对面那位果然上了当……
小老头听了这话,更是怒火万丈,嘴里又开始嘟囔,他一激动,语速快起来的时候,没几个人能听得懂他到底在说什么,唯有福田晴了和老乌贼听得懂,他在骂人:“王八蛋,老子都六十几了,孙子都有了,你还要打爆我的秃头,有种的你来打!你来打!你来打!”
他一边骂,一边把那颗锃光瓦亮的秃脑袋低下来,往老乌贼面前送,老乌贼也不客气,手指头跟闪电一样对着那颗脑袋连弹了三下,他那指头的厉害,大家是知道的,人间国宝登时惨嚎了起来,脑袋上凭空多了三个包,他往后退了一步,带着白手套的双手捂住了脑袋,“他妈的,你几十岁的人了,还跟我来真的……”
“这可是你自己让我打的……三郎啊……”老乌贼肩膀一耸,双手一摊,以示自己是无辜的,那人间国宝,怒目圆睁的瞪着他,瞪了好一会,老乌贼就一脸无所谓的跟他对视,小老头一时没忍住,反倒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,一边笑一边摇头。
“王八蛋要吃什么,我给你做去,你不就欺负我不会你那牢什子的功夫么……欺负老子几十年,就没个够的时候,我这颗头就是被你打秃的!”小老头瞬间就变了一个人,这要是让外人看到,日本寿司第一人,就这么被欺负,估计全日本厨界都要沸腾,也不知道多少厨子要一手拎着鱼生刀,一手提着炒勺找老乌贼算账。
“今儿你这店就歇了吧,在你这吃,会给你惹祸,跟我一起来还有两个大胃王,都不方便露面,你把今儿个店里的食材全部打包,送趟外卖如何?”老乌贼这会可严肃的很,他也真敢开口,让一个米其林三星的大厨送外卖,这传出去简直就是骇人听闻,这得多大的脸面,人家的店歇业,这要得罪多少客人,这可都是提前两个月电话预约的客人……
“王八蛋啊你,你怎么就不考虑考虑退隐的事啊……就这么提着脑袋混到九十岁去?也不说结个婚,生个孩子,留一点血脉!”人间国宝气的直跺脚,虽是骂人,却是一片赤诚,字字句句都在替老乌贼考虑,骂完一转身就奔了厨房。老乌贼心头一暖,眼睛也有些湿润,结婚,生子么,这吃顿饭都怕给老朋友惹祸,有了老婆、孩子,这江湖路又如何走得下去。那无数的敌人虽隐在暗处,却虎视眈眈,这痛脚若是被敌人抓住,实在是不敢想象。
小老头站在厨房里,就像是帝王一般发号施令,所有穿着白衣服的厨子都满头的雾水一脸的迷惑,歇业,外卖?还有小野师傅脑袋上的三个包是什么情况?这家店开了二十六年,从来只在新年里休息三天时间,这歇业是闻所未闻,至于外卖更是不可想象,就连米的温度都要控制精准,外卖会破坏寿司的口感,这家店的握寿司都是随时制作,随时送入食客的嘴巴,在寿司最好吃的时间让寿司呈现最完美的味道。这就是寿司之神的毕生所求。
这次的外卖可谓是一场极其浩大的工程,光是足够数十人吃的食材,就堆得像小山一样高,最好的鱼、最好的虾、最好的米、最好的醋、最好的酱汁、最好的手艺,在任何一点细节上都绝不松懈,才造就了寿司之神的鼎鼎大名。
指令一条一条的传递下去,搬家公司的汽车很快会到,打包的内容甚至包括了一台巨大的冰箱,小野三郎虽不知道老乌贼这次要干的是什么勾当,却百分之百确定一件事,要让老朋友和他的朋友们享受一顿跟在店里进餐没有任何区别,完美的盛宴。
数寄屋桥次郎的外间,红衣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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