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内情 二(1/2)
干燥炎热的沙漠,一辆宽大而舒适的车轿,静静的停在沙丘上。在漫无边际的热浪里,辟出一方清凉的天地。
“君儿,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?”车轿里,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,轻启嘴唇,无声的说着唇语。
“是!”轿内另外一人仰卧着,印堂隐透着微微的青色,脸色却是苍白若纸,回着同样的语言。
侧转了头,透过车轿四周垂下的纱帐,望向不远处心爱之人的背影,初醒的眼底渐湿。
一场大火,她诈死离朝,已经重重的伤了他一次。她又何其忍心,在他慢慢沉敛了心中的伤痛之际,再次让他经历一场生离死别?
十年相伴,两年的分离,一段兄弟情谊,转化为无法割舍的情爱。
她爱着子毅,限于男子与女子,非关手足。只可惜,这样的情,她明白的太晚。在离开他的身边,脚踏异国之地,身属外邦之主之际,方才彻底醒悟。
一度以为,昏迷之前,他的身影只是太过的思念而产生的幻觉。
醒来之后,看见轿外他奔行的身影和满面初生的胡子茬儿时,方才真真切切的认识到,他的的确确是来到了她的身边。
只是,这份喜悦还来不及说出口,一道晴天霹雳便将她击入深涧。
“毒性可解,性命堪忧。”
师父他老人家的话,她从未质疑过。
是人,便难免会有一死,只是早晚而已。她并不怕死,只是却怕死在子毅的面前。
她怎么能在他刚刚愈合的伤口上,再插上一刀?
以他的个性,一次悲痛已是极限,断然不会再隐下第二次的离别。既便是他真的可以隐忍下来,心性必然大变。
身为一国的君王,任何的心性的转变都关系着数万黎民的福旨。身为男人,隐忍不了的悲痛,那是之为深情。而之于君王,却是不能轻易尝试这样的情疡。
曾经柔儿的死,让她见识到了,他拥有着怎样的疯狂。
尽管此时的他,沉稳内敛的已非昨日可比。只是,越是这般深不可测的,便越让她无从估量那样的后果。
两年前的诈死,便是想让他断了这样的情爱。
那时的他,心中虽有爱意,却还念及着同为男子的身份,既便是悲痛,也还留有那一分非关真正情伤的余地。
而这一次,在知晓了她真实身份之后,会是如何,她无从估量。
两年前的她,无从知晓情之一字是如何的伤人至深。深深体会过了那样的刻骨铭心之后,就越发的不能眼见他为她再次情伤。
懂得一个人若是失去爱侣的那份伤痛,是如何的肝肠寸断。
再次见到子毅,才知晓心中也有那柔情万千。身为龙陵国相,这样的柔情从来不曾充许出现在她的心底。它是如此的陌生,却又是如此的甜蜜。
她爱着子毅,却不能与他再度揩手相伴。这样的苦楚,让她如何自处?
舍不得,真的好舍不得。
贪看着那深恋着的背影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朦胧的视线不忍有一刻稍离。
君儿,你这又是何苦啊?
老人看着悲伤的爱徒,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她隐忍着的泪水,随着这一声叹息,冲出眼眶,顺着苍白的脸颊,静静的滑落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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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觉醒来,胸口愈发的沉闷,疼痛感却是已经消除甚多。
莫严君瞅了一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,信步走至窗前,推开两扇窗户,望着隐入天边的夕阳,怔怔的立在那里发呆。
她起床的轻微响动,惊动了一直守在门外的骆秋沙。
推开房门走了进来,看到她那只着中衣,单薄而削瘦的背影,眉宇几不可见的微皱了下。拿起床前挂着的外衣,走到窗前,默默的替她披上。
窗外,夕阳最后一缕光亮也隐入了天际。四周的带着余温的红霞,却没有立即散去,守在天边,于白日做着最后的相依。
似乎是在贪恋着这属于白日最后的温暖和光亮,莫严君痴痴的望着天边,迟迟不愿收回视线。
她身后的骆秋沙,便也一直静静的这样陪着。
属于初秋夜晚的凉意,慢慢随着敞开的窗户,吹袭着一身单薄的她。
“咳——咳——”忍不住的咳意,再次涌了上来。
骆秋沙皱紧眉,越过她身前,抬手关上窗户。
回转身,对着咳嗽过后直起腰的她,漠然道:“身子不好,却偏要来这里吹凉风,莫不是闲血咳得不够多吗?”
“放心秋,这几声咳嗽还咳不死人。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,怕是咳的力气也没有了。”莫严君笑得惨淡。
这样的笑容,刺的骆秋沙心痛的哆嗦一下。一把将削瘦的她拥入怀里,按着她的头紧贴着他的胸膛。一张冷颜,尽是悲苦。
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!”对她又似对自已说着信誓旦旦的誓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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