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五：陪你走到尽头-16
我和安琪在班上销声匿迹了许久，回到学校后又忙着会考，直到周末，在班上也还是透明的存在。
尽管学校稠密的人群仍然让我感到不适，但我全部人都处于一种放松且安静的状态。
或许是由于哈玻鲁的心理暗示很有效；又或许是我断定，无论产生什么，安琪都会在。
会考期间，全校停课。我的考场在高三部，安琪的考场在离宿舍更近的高一部。
周五上午考完最后一门，我往安琪的考场找他——我们约好考完后一起往唱歌。
穿着同一校服的考生雄师浩浩荡荡、挨挨挤挤地缓缓移动着。
下楼的时候，什么人重重推我的背。我踉跄了两步，差点跌落楼梯。
我没好气回头往看，是安琪的上展。
他的眼神布满复杂的恶意——似乎多看我一眼就会脏了他的眼，又似乎我的存在烘托了他的“伟光正”。
我没有心情跟他闹，避到一边让他先走。这个插曲很快就过往。
安琪一手插兜一手转笔，在考场前的廊道上等我。他自然地将手搭上我的肩，在外人看来，我们就是好哥们儿。但只有我能感受他手指在我锁骨处的亲昵抚摩。
到了ktv，我们在鼓噪的音乐和迷幻的朦胧灯光里吻得天旋地转。
几天来，我们为了不碍室友的眼，一直都很克制。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密切，收住自然很难。
“这样不行，康榕，你跟我搬到校外吧。”安琪说，“再住校我要憋出病来。”
我当然愿意。可我也不是没有顾虑——我欠安琪的已经很多了。
他邀请我往他家，检举体育老师，甚至带我往观星、帮我做心理治疗，我都还可以假装坦然地吸收。
可让我跟他搬出往一起住，却让我感到自己“被包养”。
我避开安琪询问的眼力，手指在点歌台上乱点一气。
片刻后，我回他：“我暑假往打工，然后付你一半的房租。”
“……”安琪站边上看我点了一长串雷人神曲，无语地似笑非笑。
在我点了七八页的神曲之后，安琪按住我的手：“那做我的家教吧。我爸本来就要帮我找辅导老师。”
我愣了一下，他又暧昧地笑：“肥水不流外人田，更何况是老公？”
“开什么国际玩笑……”我为难而惭愧，“我上学期期末考得还不如你嘞……”
“那是我考得最好的一次。高一冷暑假我爸帮我找了好几个名师，我考得也还是一塌糊涂。”安琪又严正起来，“康榕，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做我的家教。”
我摇头：“安琪同道，你说你都不是纯粹的地球人，怎么把我们最糟粕的裙带关系学得这么精？”
“裙带你个头啊，”安琪又拧我耳朵，“这叫因材施教，因人而异。”
“得了吧……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。帮你补习最多请我吃顿饭就能抵上，我还是往搬砖吧。”
“那我陪你搬砖。”
我假装吃不消地翻白眼：“安琪同学，我创造你很黏我啊。”
“黏老公有错吗？你就舍得跟我离开一个暑假？”
“……”我一阵头疼，几乎要懊悔之前情绪泛滥向他做的那番深情告白——固然我心里还挺美的。
“就这么说定了，你做我的家教，工资用房租抵。”安琪说得不容置疑。
我低下头考虑着该不该吸收这个提议。假如答应安琪，我似乎就不单是被他“包养”，我还是受他天大恩惠、不得不时刻想着回报的可怜虫……
“康榕，你跟我真的不要算得这么明确。”安琪又打断我的思绪，“放一放你那夸张的自尊心吧。我固然有私心，但也不至于颠倒黑白。你要是真的教得不好，我也不会糟践自己的时间听你补习。”
我终于批准：“那好，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师了。”
“师生恋哟……”安琪坏笑着咬我的耳朵，“康老师为人师表，想不到里子这么……”
他的话不应景地让我想起李勇华。我已经可以安静面对这事，身材却还是轻打了个发抖。
我什么都没说，安琪就察觉了。他后退一步：“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提起的。”
“不要叫我老师……”
“嗯——”安琪拉长声音，“叫你老公。”
“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，不开玩笑，叫你康榕。”
“这还差未几。”
安琪又递过一只发话器，热情洋溢，“康榕，这些歌可都是你点的，你得跟我一起唱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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