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五：陪你走到尽头-13
再次见到安琪，又过了一个月。
这一个月里，我天天都会留心哈玻鲁作为“高阶进化智慧体”与自己这个“笨拙的地球人”之间的差别。
她爱好把自己关在黑暗的空间里，与空气一同沉静。
她总是对着某个渺小的物件出神，好似进禅开悟。
她爱好在夜晚往到花园，慵懒地伸展肢体，吸收月光的洗礼。
……
安琪说过，那是一颗如同严冬墓穴般逝世寂的星球。果然很无趣。
假如非要用褒义词形容哈玻鲁，或许是“仙风道骨”吧。
但在我眼里，她只是比行尸走肉多披了一件华袍而已。
可相比之下，大千世界丰富多姿的消遣生活，似乎也只是在华袍上浇了一层诱骗性的糖衣罢了。
我也曾好奇地问哈玻鲁，除了读心术，是否还有其他神奇的能力。
她高深莫测地微笑：“我能永葆青春，还不够吗？”
真是鬼灵精怪的，无法沟通的外星人……
我们之间唯一的接洽就是安琪。
可我不想从别人口中得知关于安琪的过往，哈玻鲁也不愿在安琪背后说三道四。
因此，我和她平日的沟通也就相当有限。
荣幸的是，我们都是擅长且习惯沉默的人。
我和安琪也只是隔几天才通一次电话——他那位朋友的情况有些棘手，他的情绪也有些低落，跟我通话的时候也比往常寡言。
而我在这样安适又无人打搅的环境里，也更丧失了聊天的兴趣。
安静的生活让人由内而外地愉悦。这一月的生活称得上是完善的隐居。
以至于我再次见到安琪时，连打招呼都感到陌生了。
安琪回来的时候，我正在二楼宽广的阳台上做冥想——这是我近来逐日必做的作业。
哈玻鲁的冥想疗法十分特别，也十分有效。之所以选择在阳台，是为了吸收充分的光照。
用她的话说，我的思维空间养了太多“螨虫”，得“晒透了”才好。尽管她自己在领导我的时候，总是躲在厚实的遮光伞下。
有几次，我甚至能在虚幻的意识里“遇见”那个小孩，跟他说上几句话。
他时男时女，时哭时笑，时而畏缩时而张扬。
哈玻鲁断言，母亲在生我前多次想打掉我。因着母子连心，母亲对胎儿的复杂情绪也影响了我的感官发育。
那个小孩在我出身前就埋伏在了我的躯体里。也因此，简略的疗法并不能化解他的心结，让他离开。
可他并不常涌现——甚至于，哈玻鲁推测，他的涌现也可能是善意的。
我不断定哈玻鲁说的是否是真的。但母亲毕竟生下了我——我们固然互相仇恨，却也互相依附。
等我完成这天的冥想课，睁开眼时，安琪正盯着我笑。
似乎我们没有离开过一样。
他当着哈玻鲁的面搂住我的脖子，“康榕，我想吃你做的炒饭。”
哈玻鲁见怪不怪，淡定地往地下室持续享受她的黑暗幽寂。
我还未从冥想的状态回过神，来不及从记忆软垫上起身，安琪就像被主人冷落了数天的阿拉斯加犬一样扑上来。
我们肆无忌惮地拥抱，抚摩，亲吻，直到几乎窒息。
这固然是私人别墅，可我也没有奔放到在阳台上坦然走光的程度。我箍住他愈发劲瘦的腰：“好了好了，还想不想吃饭了？”
“吃饭不急，”安琪嬉笑，“我们先……”
“先你个头……”我提起膝盖往他小腹顶了一下，“起开，我难受。”
安琪敛了痞气，迅速起身，“哪里难受？”
我挑眉坏笑。安琪恍然大悟，恶意挠我的腰：“好啊你小子，骗我！”
打闹片刻，我们皆是发汗喘气。落日余晖灿灿洒在安琪脸上。他似比一月前更加英俊了。
“终于回来了，”我由衷地畅怀而笑，“我很想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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