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二：不久会有月牙-6
我喃喃自语：我的月牙儿……
安琪说：“我记得放假那天，你在看老舍的《月牙儿》？”
我点点头。没想到他还记得。
也对，他对于月亮，大概与我一样敏感吧。
“那是什么故事？跟我说说呗。”
我简略复述了那个故事，安琪听完沉默了片刻，说：“天上的月亮会有阴晴圆缺，康榕，我这里的不会。”他指着自己心口，“它永远都是月牙，永远都是……”
他似乎感到那个词难以开口。
但是我知道，他说的是「盼看」。
新月是最无看的开端。所以，无论什么时候，看见了新月，就会有盼看。
这个道理，我当然明确的。老舍先生也明确。
——由于太明确，所以对月牙才更有情绪。
我忘了问我是什么星座，又跟这月牙有什么关系，就在这明确的碎梦里沉沉睡往。
第二天一早，安琪偏要随着我回家，说是担心那个男人还在，我又要无家可回。
他收留了我一晚，我也没有理由再拒尽他到我家串门。
开门的时候，我祈祷着家中还有落脚的处所，否则也太为难了。
谢天谢地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满地散乱。不幸的是，那个男人还在我家。
母亲的妆都化了，看见我带了朋友，撇过火不看我们。
那个男人用一种让我感到熟悉的恶心眼神打量着我。
我低着头快速回到自己房间，锁上门，烦躁而不安。
安琪小声说：“康榕，你妈妈似乎哭了。”
见我没有反响，他又说：“你妈妈不会跟那个人吵了一晚上吧？”
我摇头，我不想知道。
“他们经常吵架吗？”安琪又问。
“能不能不要问了？这是我妈的事。”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。
“那我不问了。你收拾一下行李，这几天都住我家吧。”安琪说这话的语气，就跟“今天气象不错”一样自然。
我家再一塌糊涂，那也还是我家。我感到没必要再往安琪家，于是拒尽。
“你就是待在这里，也帮不了你妈妈不是吗？”安琪又说，“大人的事让他们往解决，你在这里只会被影响心情。”
我看着安琪，有点猜忌他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。他说得很有道理；可我也还是不想往他家。
由于那是“别人的家”。
而且，根据经验，母亲跟那个男人也闹不了多久的。
“你不用担心麻烦我什么的。我跟你妈妈说，她确定也会答应的。”安琪说着就要往找母亲。
我拦住他：“我妈怎么想我比你明确。她不会批准的。”我又说：“你感到这里无聊，就自己回往吧。我送你。”
“康榕，你这是在赶我走？”
我承认我不想让他再待在我家；可我说这话并不是要赶他。
相反，我似乎是想要他能陪我的。
“那好，走就走。”没等我反响过来，安琪又出了门。
他人高腿长，疾步如风，我固然跟他一般高，追上他却不轻易。
好不轻易追上往，我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。
“你回往了？”我为难地问。
“嗯。”安琪点燃一支烟，娴熟地吐了一个俏丽的烟圈。他吸的烟很特别，不像一般的烟那么熏人，甚至带点淡淡的薄荷香味。
“别吸了。”我窘迫地挤出三个字。
安琪近来动不动就对我赌气的性格让我不知所措。我感到我似乎并不懂他。
他要是再这样阴晴不定，我可能没有耐心再做他的朋友。
我自嘲地想，我也是个不可理喻的神经质。
“你凭什么管我？”安琪恶狠狠回我一句。
我被那凌厉的眼神吓到，愣在原地。
可下一秒，他又沉默地掐灭了烟。
猎猎冷风刮着我们的脸和头发。安琪掐烟的动作很帅气。
我想，我或许真的不懂安琪，这个我视作唯一的朋友。
公交车来了，安琪轻声说：“我走了。”
我总感到他还有什么话要说。
我又何尝不是。
可我毕竟什么也没说，只看着那车走远。
本章已完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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